柳承徽承了宠的消息当日便传遍了后宫,新进的妃嫔本就互相较着劲,本来一个莫镜心就极是引人注目,又来了一个柳承徽,又俱是住在如意馆,于是一时间风言风语顿生,说皇帝本来是去如意馆看莫镜心的,结果一个不留心,便被柳氏用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鸢将皇帝的宠爱夺了过去,人人都说柳承徽出身低门,果然手段狐媚,不知廉耻。

    尉妃的心腹小陈子打探了消息,回来回禀的时候,眉飞色舞地:“娘娘,您可不知道,外头俱是传遍了,说那柳承徽妖媚得很,用一只纸鸢逗引着皇上昨日里翻了她的牌子,气得那住在一起的莫娘娘啊,说的是心口疼了一夜都没睡呢!说起来,这是新入宫妃嫔里头,第二个侍寝的妃嫔呢,可惜出生的门第不高,位份也足足低莫娘娘三个阶品呢!”

    尉妃揉了揉脑门,冷冷地哼了一声:“皇上才一晚上没歇在她那里,她就一夜没睡?如若这后宫中妃嫔人人都如同她这样,这后宫还怎生得了?”

    一旁的梅香捧来一小碟雕花蜜饯,捂嘴笑道:“可不是嘛!皇上只有一个,若是人人都如同莫娘娘一样不懂事,个个都不知道体谅皇上,那还不得把咱们皇上累死?”

    尉妃呸了一声,“她莫镜心倒是有脸说柳氏狐媚,柳氏狐媚不狐媚本宫不知道,本宫只知道莫氏定是狐媚得很,将皇上迷得三迷五道的,皇上的身子也是被这些狐媚子给弄坏的,今儿入春的日子,还咳了好一阵子呢!”

    梅香忙道:“还是娘娘心疼咱们皇上,奴婢看呐,这后宫里头,那些狐媚子都想着如何邀宠罢了,也只有咱们娘娘心里面一心记挂着皇上的安康。”

    尉妃拈了一枚雕花蜜饯在手里,却并不放在口中,想了半日方道:“现下终于有了人分了莫氏的宠,却是一件好事情。那莫氏这些时日风头太劲,得的专宠太多,她本就年轻,身子又康健,若是日日侍寝,有朝一日有了身孕,那可真成了大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梅香道:“娘娘说得是。”

    小陈子本拿着脚锤给尉妃专心捶腿,此时抬起头来,眼睛转了一转,道:“主子,那莫氏甚是可恶,前些日子霸着皇上,叫主子心里头不痛快,现下有人分了她的宠,奴婢看啊,怕是皇上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,她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。如今咱们得想个法子出来治一治她,叫她吃个大亏,让她晓得这宫中哪个才是正经主子,打今儿起再也猖狂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尉妃点头道:“你这话倒是说到本宫心里面去了,皇上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,若是但凡皇上今儿晚上宠幸哪一个的小事,本宫都要搁在心头上的,那本宫岂不是日日都要如莫氏一般头疼脑热的?什么柳承徽杨承徽的,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,更不必放在心上。花无百日好的道理,你们可懂得?”

    梅香不解道:“娘娘,既然您说花无百日好,那为何咱们又要去想个法子,叫那莫氏吃亏?”

    尉妃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:“你这脑子为何如此不开窍?那柳氏如何同莫氏比?”她咬牙道,“你给本宫扳着手指头数一数,那莫氏承恩承了多少日子?自打莫氏一进宫起,皇上可还瞧过旁的人?”

    她将手中的雕花蜜饯掷在地上,道:“从那莫氏进宫的头一日起,皇上便当着众人夸她是倾国倾城之貌,专宠非常,连连赐宴不说,还独独为了她召了乐坊,饮宴做乐,通宵达旦。这样的专宠之势,本宫在皇上身边侍奉数年,乃是闻所未闻的——皇上如今是被她迷了心窍,连太后她老人家的话也半分听不进去,你们看看,太后她老人家瞧上的王氏姐妹,如今入宫已有一月有余,连皇上的囫囵样子也没有瞧清楚呢!”

    一旁的梅香忙递上香巾,替尉妃轻轻地擦拭手指,又听得尉妃接着道:“虽说昨儿夜里,皇上翻了那柳氏的牌子,可你们仔细想上一样,那柳氏哪里在皇上的心中有半分位置?”

    小陈子忙道:“是呢,皇上每次翻了莫氏的牌子,回回都要赐宴如意馆,昨儿个翻了柳氏的牌子,不过是将人叫到寝宫中来罢了。”